“裴衍是谁?”

    这声音阴恻恻,带着凛冽的寒,让媚生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李珏居高临下的看她,磨着后槽牙,又追问了一句:“说,是谁?!”

    媚生张了张嘴,竟一时有些语塞。

    李珏瞧了她片刻,在她微微慌张的神色里更痛了几分,指尖轻颤,道“苏媚生,你原先说你爱慕朕,说一颗心都丢在了朕身上,都是假的吗?”

    他一颗心悬着,盼着她说一句不是,只要说一句,他便都当真。可小姑娘只微微抿了唇,转了视线。

    原来苏家没了,她连演戏都懒怠应承了。

    李珏身子微晃,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冷风一过,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他匆忙起了身,一边披衣服,一边喊:“福全,去,去寻个叫裴衍的人!”

    说着出了殿,风一样消失在了长廊上。

    媚生心里隐隐不安,果不其然,不出几日,便被宣去了御书房。

    殿内织金御毯上跪了个年轻男子,一身洗的发布的天青直缀,脊背挺直,并无惧意。

    李珏见了来人,转着手上的扳指,似笑非笑道:“真是巧了,今年应试的举子中竟有位叫裴衍的,据说祖籍扬州。”

    来自扬州,名叫裴衍!媚生心下一惊,急急去看那男子的脸,在对上那张清秀的脸后,微愣了一瞬。

    “苏媚生,你说,朕该赐他什么样的死法?”李珏状似漫不经心,握在身后的手却爆出了青筋。

    媚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裴衍,但既然他叫裴衍,又来自扬州,她便不能让他有事。

    她定了定心神,这段时日以来头一次露了妥协,走上前搀了李珏的臂,嗔怪道:“一句梦话,你也当真。我自幼没去过扬州,这人又是在我入宫后来的京,缘何相识呢?”

    李珏没作声,握在身后的手却松了些许。

    媚生便又来扯她的袖子,低低道:“我熬了些饮子,待会让小橘给你送来,清热去暑气的。”

    自打苏家出事,李珏再未见过她如此娇媚神色,心下一动,却又带来更多细细麻麻的痛,她肯如此,都是为着旁的男子。

    可便是如此,他仍想尝一尝她亲手熬的饮子。

    李珏闭了闭眼,把那些复杂的情绪悉数隐了去,微哑着音道了声:“好。”

    媚生看着那青年退下了,才放心离开了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神色沉沉,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那窈窕的身姿消失在宫墙后,才转了头,对福全道:“悄悄的处理了吧。”

    他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在世,再来牵挂她的心神,一分一毫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