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公子。”姚老唤道。

    “姚帝。”江云从容回应。

    近看少年眉清目灿,眼神从容,倒是减了几分陋色,姚老微微一笑,“随我来罢。”

    过了一重宫门,便是一背山而坐的大型院落。遥遥望去,房屋俱是泥顶,可见此时板瓦是极奢侈的,只够大殿使用。

    协助江云的两卫士退去,姚老欲唤近侍仆臣替代,江云拒了,只说院内台阶不高,有日足矣。

    他一身奇异,身边人多了反而麻烦。

    姚老很和善,点头应下,指一仆臣道:“少公子初来,多事不详,凡有不明处,问此人即可。”又对仆臣道:“领少公子去摇光室。”言罢对江云略一点头,便自行离去了。

    此时庭院景观还未成型,没有池沼园囿山石,只有些矮木花草,布置几近一览无余。

    院内以一米高的红墙为界,隔出了几大块区域。

    见道左卫士极多,江云心有猜测,仍问道:“那是何处?”

    仆臣躬身道:“彼乃王寝之所,戒备森严,少公子非请勿入。”

    “哦。”江云嘴上应着,目光却流连不定。

    之后没等江云多问,仆臣已把他所知的信息尽数道来。

    春殿是前任虞君姚帝居所,姚老不管政务,潜心观象。

    时以务农为重,风雨谷时,四季历法,无不以日月星辰为参照,所以观象之识,极为重要。

    此间帝王,无一不精此道。

    听起来是高大上的帝王学,虞君罚江云来学这个很没道理,实际它服务于劳动人民,王专研之,然后教化百姓,即便是不通文字的农人妇女,也知‘三星在户’‘月离于毕’等星学歌谣。

    观象一学,最为耗时,且卷帙浩繁,以帝王一人之力实为艰难,所以虞国向来有选拔文化人辅助研究的习惯。

    春殿天枢室为首,姚老与优秀学子居之,后按照学识优劣,依次居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摇光最末,住新学子,属于学子里的打杂人员,所以虞君这一罚,听起来才算落到了实处。

    不多时到春殿,门上有匾,庭内有人洒扫,好奇望来。

    仆臣只管领着江云进一道门,左转自回廊到西厢房,停在最南、门侧挂了‘摇光’木牌的那间。

    进屋是一小厅,南北二侧各有两扇门,北门关着,南面两扇开着,仆臣领江云进了其中一间,躬身道:“少公子且在此歇脚等候消息,若有旁事可于门外唤人。”言毕退出,带上了木门。

    江云撤了日的绳索,摇动轮椅在屋内转了转。

    空间不大,用地柜隔出了两块区域,大概是餐厅和卧室。屋内摆了漆陶器,装潢比起昨晚住的驿所,阔绰不少。

    江云拿起漆盒欣赏了一会儿当代朴素的彩绘艺术,正随手放下,忽听得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一道嚣张且不怀好意的声音冲入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