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阵窃窃私语,所议主人公充耳不闻,只愣愣地盯着台上帝君,眼都不眨一下。

    像,比日像狗崽子那种像还要超出百倍的像。

    这虞王怎么长得和褚林一模一样?见鬼了,声音也像,连骂人的语气都——

    等等,他是在骂我丑?

    江云气笑了,望着那张极其熟悉的脸,怼人的话张口就来:“虞王之见,不过尔尔。”

    嘶——

    众人倒吸凉气。

    江云抿了抿嘴,明知场合不对,却忍不住神游。

    十八岁之前,他是褚林的头号迷弟。好友日常吐槽他长得像奶狗,活得像舔狗。这么好些年,褚林对他与旁人已有明显区别,可见只要舔得够久,冰山也会消融。

    褚林抽烟,有时候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会把他撵得老远,然后自己一根接一根的抽。

    江云不喜欢远远看着,有次凑过去笑呵呵地说:哥,给我一根呗。

    褚林掐了烟,冷眼看来,轻描淡写地回:敢抽就把你手打断。

    江云很听褚林的话,但架不住一二狐朋狗友,有天放学硬拉了他在大院外一巷子里,看他们吞云吐雾。

    江云只说不喜欢抽,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往他嘴里塞,盛情难却,加上一点好奇,江云吸了两口,正琢磨味儿,心道这玩意儿有啥值得林哥喜欢的,巷口就现出了褚林高大的身影。

    见那张素来冷静自持的脸充满了怒火,江云吓得差点没把烟吃了毁尸灭迹。

    好在褚林说话不算话,没断他手,只把撺掇他抽烟那几人的胳膊全卸了,然后三天没理他。

    这三天倒不见得是褚林单方面冷战,江云自己也陷入了人生难题中。

    他知道作为军校生的褚林身手很好,但当着他面出手,这是头一回。

    成年男人的体格远非高中生可比,褚林的动作凌厉且凶猛,每一次抬手,黑色恤衫底下的肌肉都鼓出有力的线条,江云看得呼吸发紧,有惊吓,有害怕,有一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一股剧烈的心悸。

    他被褚林吸引这么多年,在这一刻似乎终于确切地指向了那条他不敢去想的路。

    褚林直得不近人情,如果知道自己的心思,恐怕会翻脸不认人。

    江云越想越怕,一腔懵懂情意被他揣得像个□□,好在没过多久他就瘫了,那点苗头也被猛然掐断在那场不堪回首的事故里。

    于是十八岁之后,江云‘心性大变’,从舔狗迷弟无缝转换到阴阳怪气,以身作则的给褚林示范了至理名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靠之前积攒下的友好值,头几月褚林对他能忍,上门也勤快,脾气前所未有的好。

    但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他还没当上人爹,再好的交情,也禁不住江云恶意糟蹋。半年后褚林就不怎么露面了,最近一年,他两面对面的次数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