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他的孩子,将来要恨他自作主张要做父亲的自私。

    李纹看着林心愿,他拥着她,她在他的臂弯里睡得很熟。他知晓,其实是自己睡在了她给的安全感里。

    ******

    将近午时,林心愿方才苏醒。

    她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连同脑袋,都深深地蜷缩在了被子里,被子边缘只留个小口呼吸,而那小口不知为何不透进外边的光来。是一片令人安心的黑暗。

    还记得昨晚与李纹吃分手宴,喝了点从典膳局要来的桂花酿,之后的事便怎么也想不起来。

    头昏脑涨的,浑身一阵阵倦乏,腹部酸胀着,似乎来葵水了。

    林心愿不急着去换月信带,又阖上眼帘赖了会儿,躺着躺着,终于意识到了甚么不对劲,猛然坐起身来。

    本以为自己是躺在内室的榻上,不想却是床,那帐子正垂下来,挡住了外边的光——

    这好像是李纹的床!上边还沾着她前几日偷闻过的,他的香……

    她险些尖叫出声,慌张地去拉开帐子。

    屋内明亮的光登时装满视野,她这回确实分辨出来,这是李纹的床,李纹的卧室。

    为甚么她昨晚明明是在与李纹吃分手宴,今早却躺在了他的床上?

    林心愿心中生出来一种直觉,又慌慌忙忙地将帐子拉掩实,双膝跪在床上检查自己的衣裤,并不是来葵水了。

    “………”

    她怔神了许久,终于,下床去唤思柳端水来洗漱、梳妆。妆毕,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自己的像,久久还回神不过来。

    鸳鸯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素白瓷盒子,抿唇笑着递与她,道:

    “太子妃娘娘,这是太子殿下去应卯前,吩咐奴婢定要交与娘娘手上的。”

    “哦、哦!”

    林心愿忙伸手去接。

    鸳鸯与思柳她们见太子妃这般,纷纷撑不住地捂嘴笑起来,行礼后一齐出殿外,准备午饭的事宜去了。

    林心愿在裙摆上揩净了手汗,打开这素白瓷盒子,入目是一张折得刚刚好大小的纸。

    将盒子放在了梳妆台上,紧接着将那张纸展开来在眼前,这面潦草画了只鸟,鸟爪下一团同样潦草的云,旁侧记注释“翠鸟踏祥云图”;后面,单只用簪花小楷写了“扇坠”二字。

    她当然看得出,李纹是明着催她做那“和离礼”,一时间哭笑不得。

    将这张纸按锋利的折痕,几下折回原样,随意放在了素白瓷盒子旁边,她又去拿盒子里压在最底处的一条丝绸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