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马上就会黑了!”谢今晏嘶哑着声音,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勾腿将内寝的掩上,顷刻间,已将穆卿云陷入柔软的被褥中,俯身欺上。

    一声娇侬,媚眼含丝,盈盈一握,轻拢慢捏,览尽风华。

    指尖趿趿浸山河,衣缕无纱,浅缠低吟,小山重叠起,遇甘露,喜相迎。

    玉骨软肌,鬓汗生香,卧臂酣,已是姣姣清月上中天。

    却未知,此刻侯府的正堂之上,谢家父子,衣冠楚楚,无一睡意,盯着场中跪于中央,瑟瑟发抖,哭丧了脸的中年汉子。

    父子三人只听那人开口说了一句,几乎是同一时,脱口而出,“不可能!”

    三三面面相觑,亦是同歇了声,最后还是端坐在上首的温氏,出言道,“姜全,你去将今晏叫过来。”

    立在门旁的姜全,应声而退,不多会儿,便将一脸懵然的谢今晏领了过来。

    谢今晏一入正堂,瞧着堂内场面,仅余的睡意,顿是烟消云散,他收住了表情,上前抱礼,“爹娘,这是怎么回事?”

    “坐吧!姜全,将你之前的话,与今晏再说一边。”温氏受礼,转而向姜全吩咐道。

    当即姜全将晌时,穆卿云托付于他的事,掠过些无关紧要之事,从头到尾与谢今晏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谢今晏的凳子还未坐热,便已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不可置信的从堂中众人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中间一脸萎靡之态,被称之为赵平安的人。

    “你可知,诬陷太子,一旦查实,那便是死罪!”

    “小的哪敢啊!小的说的真的句句属实,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啊!”赵平安一脸衰样的挪向谢今晏的方向,举起手指,干嚎着向谢今晏发誓。

    他横行西街勾子巷数十年,向来谨慎,从未失手,哪里会想到,今日竟然这么倒霉,被人套了麻袋打晕了不说,一泼子冷水浇醒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被他藏在城外,还未出月子的婆娘和一双儿女。

    他本来是打算花言巧语蒙骗了过去,毕竟这是他惯会使的伎俩,不过哪里想到对方根本就不按道路出牌,不但直接将身份亮了出来,还将他的退路给堵了回去,甚至直接在他犹豫不觉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卸了他媳妇的胳膊不说,还要对他一对稚儿下狠手。

    他只是个混子,做那些个肮脏不耻的行当,为的不过是一家老小的温饱,如今他连妻小都要没了,哪还管得上什么太子,便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也照买不误。

    而且姜全那一句‘一城将士怎会藏不住一人!’更是让他百无禁忌,直接将太子如何授命于他假传谣言,败坏穆卿云的名声,全盘托了出来。

    这也便是一开始,侯府上下满堂皆寂的原因了。

    赵平安发完誓,看着谢今晏一脸沉然,紧抿双唇的不作声的模样,以为他还不信自己之言,焦急之下,却是灵光一闪,又是想起一事来,连忙开口再度说道,“对了,三公子你和穆小姐成亲之后,我还替太子殿下处理了天鹤山庄的一个叫王立的逃奴,”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次还不等谢今晏做出反应,谢正雅蹿的一下,跃到赵平安的跟前,俯身一把揪住赵平安的前襟,眼中的杀气,让赵平安噤若寒蝉。

    “小的意思,就是……就是大人你想的那个意思。”赵平安就是个滑不溜秋的二癞子,能吃上太子的一口饭,凭的就是那股子精明劲儿,他虽然怕的要死,却还是猜中了谢正雅此刻的心思。

    谢正雅凝眉瞪着赵平安瞧了好一会儿,这才一甩手,将他给丢在地上了,然后转头望向谢安易。

    “安易,此事你怎么看?”

    “殿下,这心思,连我都有些琢磨不透了。”谢安易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向谢正雅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