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潘小说馆>竞技>前欢记之青雀于归 > 第80章 倾听
    梅欢欢恨恨地盯着风谨抱着清乐的背影,双手绞在一处,她寄希望于丰辞能够仗义执言,可此时的丰辞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又将目光移向梅华:“大哥……”梅华蓦地惊醒,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梅欢欢:“欢欢,莫要争了。”

    “我争什么了?你看谨哥哥如今是如何对待我的,他待她比待我好上千百倍。”梅欢欢一脸的嫉妒与怒意。梅华望了望风谨他们离去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值得他如此相待。”“大哥……你怎么这样……”梅欢欢气的一跺脚跑远了。

    丰辞紧锁眉头,喃喃地说:“君上……君上这是疯了……”梅华无奈地看了看他,丰辞辅佐的两任妖王皆是情种,上一位不顾妖界众生为红颜隐居,这一位更是打破妖界古训囚禁那人……丰辞想起了什么,他抬头看着梅华:“梅族长,你是知情的。”梅华点点头。

    “你为何不拦他?为何不拦?”丰辞连连哀叹,妖界之人最看重修为,因为修为不易,这君上宁可有违古训自损修为,也要将那人封印囚禁于此,可见是有多恨,当年……唉,那是君上即位之前的事情了,风谨这人,真是视天下万物为无物,天道伦常在他这里不过是一腔执念,唉!

    丰辞不再说话,而是蹒跚着离去,那背影不似来时的矍铄,只剩下无尽的叹息。

    梅华眉间的银色印记若隐若现,他回头望了望水牢的大门,神兽重又守在那里,虽然隐去了身形,但强大的气场形成了偌大的压力,几百年来,那人半死不活地受着噬体之痛,风谨不让他死,他便不能死,可是若是她知道,必是要伤心的。

    梅华慢慢地走出结界,一步一步地踏在栈桥之上,周围依旧水清柳绿,春光明媚,只是他心中却似笼罩了一层阴霾,久远的记忆还会牵痛他的心,短短的栈桥竟似让他走完了半生,那么多的设计与阴谋,令他们猝不及防,年少时守护的人和信念被分蚀瓦解,只留下怨恨与遗憾。

    在九黎宫为凤虞诊治了一些时日,凤虞身体日渐好转,就在凤虞能够微微动指写“走”字暗示小狐狸离开的那天,梅华整装返回妖界,处理族中事务,并想再次带秘术回来医治凤虞。梅华辞行后,小狐狸想到备启还在殿内,不想与他一处,便去往姬瑶的寝殿,打算避开他。

    殿内,备启阴沉地看着凤虞:“你竟然让她走?”凤虞眼眸一闪,倔强又无惧。备启桀桀地笑了起来:“好、好,你想让她离开我,你想让我得不到,好……”备启一连说出好几个好字,他表情突然间变得古怪起来:“有个消息,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不过你让我如此伤心,我想了想,应该投桃报李才是。”

    凤虞紧张地盯着他,一双眼睛仿佛不会转动,备启残忍地咧了咧嘴:“你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凤虞闭上了眼睛,是了,人类的寿命是短暂的,早晚有那么一天,那个追了几世的爱人,在这一世终于陨落了,她内心反而一片平静,当年暮元绎的命轮被自己改过,帝星依天道陨落,他自会位列仙班,虽然他不再有此前的记忆,但永生不灭是自己能够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备启见她如此,心里狂躁更甚,他残忍地逼近凤虞:“你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么?”凤虞无所谓地又睁开眼睛看着他,她知道他是在报复自己,可是只要司意好好的,没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内心掀起波澜。

    备启一脸戏谑:“他死在司意手中,帝星非因天道陨落,此时想必在地府备受煎熬,永世不得超生。”凤虞心口像是被重锤所击,他竟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一口鲜血自凤虞口中喷出……

    备启继续说到:“司意手刃帝星,将遭天谴,那人堕入地府,备受折磨,除非有人担下一切,受十世苦,方可化解。”凤虞呆呆地看着他开阖的唇瓣,脑中一片空白。“可惜啊,只可惜啊”备启讽刺地笑笑:“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可为此牺牲之人,哼哼……永远也不会有。”

    说完,他倏地起身,脸上带着一抹报复的笑意,扬长而去。你不是想让她离开我么,我就让你饱受煎熬却无能为力。

    小狐狸给姬瑶讲妖界的故事,姬瑶听的连连点头,心中激动,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母亲,小姨现在就是如母亲一般的存在,她依偎在小狐狸身旁,小狐狸心里既酸楚又充满怜惜。“月儿在给姬瑶讲故事么?”备启负手走进来,小狐狸见是他,立刻冷了脸,从榻上起身。姬瑶察觉到她的不快,偷偷拉了拉她的手。

    备启无所谓地笑笑:“凤虞有些好转,谢谢你和梅族长了。”小狐狸见他这般说,面色微缓:“我一定要治好姐姐。”“嗯。”备启微笑着答。小狐狸转头看了看姬瑶:“姬瑶,你父王来了,我先去看你母亲。”说罢她走下榻来,招呼也没同备启打便走了出去。

    姬瑶向来有些怕备启,备启见她怯怯的模样,温和地冲着她笑了笑:“姬瑶自己先玩儿吧,父王有事要跟小姨说。”备启说完也走了出去。

    小狐狸匆匆往芜蛮殿走,备启几步追上她,搭上她的肩膀:“月儿,为何总是这般避着我?”她皱了皱眉头,躲开备启的手:“魔君,请守礼。”备启脸上戾色一闪,转瞬收敛:“你一直将妖界各族长之死归咎于我”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可是自古妖魔两界便时常有战,那次纷争明明是蝶休之过,而妖界各族长是为筑结界耗尽元神,并非我本意啊。”

    小狐狸停下脚步,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那一双清澈的眼眸似乎看到备启心底:“那上一次呢?为何你又要发动战争?”备启眼神一瞬间有闪烁,片刻他神色一沉:“妖魔两界自然有各自的利益,攻打妖界,也是魔界各大氏族的意思,希望通过战争能够攫取利益,但并没有对妖界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

    小狐狸心中怒气上涌,一张粉白的小脸涨的通红:“你……你……可是你娶走了姐姐,她明明有……”小狐狸差一点说出凤虞有“心上人”,将凤虞与卫瀛的过往和盘托出,突然想起备启对此有所不知,立即止住了话头。备启的眼神阴沉沉地,意味不明,他低沉带着诱惑的嗓音响起:“她明明有什么?”“没……没什么,可是……你们没有感情基础,若不是你步步紧逼,姐姐怎会嫁到陌生的魔界来。”小狐狸越说越气。

    “这难道不是你父亲的意思么?”备启一脸惊讶:“我并没有强迫凤虞嫁给我,当时是凤虞跑来说愿意嫁给我,而且你父亲当时修书一封且献上珍宝,愿将女儿许配于我,怎么就变成我强取豪夺了?”备启一脸无辜。

    小狐狸一时之间语塞,心中烦闷,却又无从辩起,当时的确是父亲提起要以联姻的方式止战,而备启在姐姐去到战场之前并未同意,两界的战争从上古时期就时常发生,直到老魔王塔图娶了妖界的女子才好些,要是按照辈分论的话,塔图还是自己的姨夫呢。

    备启似是看出来她的想法,自顾自地笑了笑没有作声,小狐狸白了他一眼,即便无法责怪于他,但终归是没有好感的,她不理他,往芜蛮殿走去,在备启的视线中,淡青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快要消失在回廊的尽头的时候,备启眼眸中微闪。

    就在小狐狸快转过回廊的时候,备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同意娶你姐姐,是因为我以为她是你。”小狐狸只觉心头一跳,她一下子转过身来,两人隔着长长的回廊,遥遥对视。“你胡说什么?”小狐狸大声斥到,虽然讨厌备启,但好歹他是自己的姐夫,彼此之间交往时也不会过于敌对,但此时备启如此逾越的话语似重锤击在小狐狸的心上,她怕极了备启对这段时日以来的总结,她不是不知道他默默地制造与自己的邂逅、相处,也会隐约觉得他有些不对,但她以为那是因为他爱姐姐。

    一袭黑衣的备启,自回廊的一端缓缓走来,就像扑面而来的夜空,深邃、黑暗、令人感到些许恐慌,小狐狸下意识地唤了句:“小谨。”可此时那个如冬日暖阳般的少年并没有在她身后,或是挡在身前,她心里有些沮丧,狐族的公主怎可畏缩,她微微震颤后,反而向前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