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整顿饭的时间,直到吃完饭转移阵地到客厅消食,她都还没想明白。

    但她妈跟她小阿姨已经等不了。

    「晚晚,岁岁转发的那个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把果盘端到茶几上放好,裴母坐到裴夕晚身旁,拉着她的手担忧地问。

    「是啊,当时我还吓了一跳,晚晚,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被欺负了可不能瞒着我们啊。」路母也紧跟着坐到她另一边,同样的满脸焦急。

    有她俩打头,其他三个男人亦转头过来关切地看她,唯独路岁安依然低头玩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全然没有接收到裴夕晚求救的目光。

    晓得自己躲不过去,裴夕晚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家人的注视中开了口,简单把事情经过说给他们听,连带该事件引起的後续事情与处理方式。说到最後,她也告诉他们目前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基本上没有大碍,让他们不必担心。

    「我就知道……难怪那阵子你心情一直不好……我当时应该多问你几句的……」像是没把後头的话听进去,裴母陷入了懊悔中,喃喃低语着,眼眶已经发红。

    「你这孩子居然这麽能瞒,是不是想心疼Si阿姨?」路母又气又心疼,拿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换来她讨好地一笑。

    「发生这麽大的事你当时怎麽不跟家里说?」一旁的裴睦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且因为生气,他没能好好控制语气,使得这话听上去有些冲。

    裴夕晚不在意,路岁安却忍不了。

    本来作为家里唯一的知情人,再听一遍已挑起他的怒气,现在又听裴睦言这话隐有责怪之意,都不等裴夕晚回话,他先她一步开口。

    「说得好像她说了你们就会听,以前她倒是想说,但你们有空听吗?」

    「路岁安。」原只是在旁安静听着的路父听出他话里的不满,担心他脾气上来说好不话听,连忙出声喝止他。

    「我说错了吗?」然而路岁安确实是脾气上了头,都没想理他爸,g唇讥嘲一笑,不管不顾地往下说:「知道小时候我跟表姐最常玩的游戏是什麽吗?是数你们一天当中会说几次同样的话。」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说过最多次的是等下再说好吗,其次是现在没空,再接着是自己去玩。」

    「但你们说了那麽多次,却没有一次真的听她说。」

    「看,所以後来,表姐再也不等了。」

    其实何止是裴家人,就是路家父母,在他小的时候,也是一年到头忙得不见踪影。

    从有记忆起,路岁安最常待的就是裴家,最常陪在他身旁的是与他同样没有人陪的裴夕晚。

    他都没有舍得责怪她在当时没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他们有什麽资格?就算是长辈、是哥哥,也不可以。

    这些话他说得很慢、很轻,可落在其他人耳里,却犹有千万斤重。

    裴睦言被他堵得无话可说,裴母的眼泪终究是掉了下来,就连路家父母,听他说这些话都跟着受到冲击,垂眼反思自己过去那几年是不是太过疏忽他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异常凝重,只有裴母不时的低泣声。

    如此裴夕晚反倒成了最平静的那个人。

    她叹了口气,给路岁安使了个眼sE让他闭嘴,cH0U来几张面纸替妈妈擦眼泪,一边低声告诉她,她不是不想说、不愿意说,而是当真不知道要怎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