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要礼金一事,知府并没有直接应下,暗自思量周家和陆家闹得是真无法补救关系,还只是一时的僵持,若是不能补救关系,他倒是可以应下,就怕只是一时的僵持,到时两家关系缓和,他便里外不是人。知府也忧心,“此事,还请贤侄给个明示。”

    陆竺詈闻言倒也想通知府迟疑的点,便叹了口气,“本为家私之事,传与他人着实羞于启齿,只能言,与周家,怕是也就这样了。”陆竺詈是受够了,周家的态度,便是若哪日周凛有原谅周家的念头,他也不会接受,若那时他与周凛生出感情,他便是不舍赶人,也会拒绝参与周家的事,若是周凛执意劝他与周家来往,舍了便是。

    一旁坐着的周凛没有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握着陆竺詈的手紧了紧。陆竺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着实不懂周凛的情感。

    周家此时十分热闹,周老爷一大早便去了陆家,周家老二和老三得了消息之后,等在厅堂,周家老大去的时间够久,他们以为谈得挺好,不然也不会去了那么久,兄弟二人都觉得大哥回来是带着好消息的。哪想他们等到了大哥回来,却是脸色不愉,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怕是谈崩了,一想大哥的近些年处事的态度,兄弟二人同时起了个念头,要不分家吧!只是在分家前,他们得说清,他们可不养那位续弦的。

    “大哥,小弟有一事一直不解。”周老二起了分家的念头,便如何也压不下,只不过心中有一个问题一直缠绕着,便想问个清明,若是大哥真如他猜想的那么不堪,分了家之后,断了亲便是。

    周家老爷此时的情绪仍是带着怒气,被小辈连着怼,还没回上话,心里憋着股气,这会儿对弟弟的脸色自然不怎么好。“说。”心不顺,语气自然也就不好了。

    “娘,到底不是亲的,为何大哥百般的维护,可是有什么弟弟们不知的内情。”周老二没直白的说两人是不是有什么龌龊的事,但心里也在打鼓,这般的问话,大哥讲的是不是实话。不过,周老二心里也有了盘算,如果大哥不回答,他便当两人之间不清不白,若还有个言语,却未讲清,便说明大哥还是个知羞的,若是有理有据,倒是之前他们错怪了大哥。

    周家老大挑了下眉,知他昨天维护娘赶走儿子,再加上之前有过拒绝打发娘的事,引起了俩弟弟的不满,长叹了口气,才缓缓开了口,“娘曾救过爹一命,若不然爹为何会在娘去了数年之后再续弦。爹临终之前嘱咐过我,定要当亲娘一般奉养她。”

    “还有此事?”周老二见大哥的样子不像是做假,却仍是犯着嘀咕。

    “大哥这么一提,弟弟仿佛记得爹是提过娘曾救过他的事。”周老三却是附和了一句,“可,大哥,如今娘怕奉养的有些过了,撒泼打滚,哪里还有大家主母的样子,昨儿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还要撒泼,这着实是丢人现眼了,不如送至别处,派去几个丫头伺候着,每月定着日子送银钱过去。”

    周老二见弟弟也听闻过,便信了大哥的说词,可还是有些疑点,便是当亲娘一样的奉养,也不该为了这么个……把亲儿子赶走,莫不是大哥另有什么盘算?这么一想似乎又都想通了,周老二又开始纠结起分家的事,之前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在听到了老二的提意后,也就表示了赞同。

    “不可。刚刚把长子赶出家门,再送老太太出去,旁人会怎么想周家,丢不起脸面。”周家老大拒绝的话说得很顺,倒没注意两弟弟的脸色变化,喝了杯茶后,起身去后院,他还要劝说闹和离的夫人,好在二儿子未与他分心,帮他拦着夫人,可想着外边的那母子三人,周老爷心底有些发酸,只是纳了个妾,又不与夫人分权,为何就不能大肚一些。

    被留在厅堂的兄弟二人互视一眼,“二哥以为大哥所言有几分真?”

    周老二愣了一下,刚刚老三不是说有听闻过,“你刚刚莫不是说假?”

    “倒没有,只是我不信大哥之后的话。”周老三坚定着分家的决心,“二哥可要想好了,大侄媳妇还没缓过劲,待想到结亲那天的礼钱进了谁的账,大侄媳妇会如何想,若是来讨要这笔钱,依着大哥的性子绝对不会给,我看着大侄媳妇不是吃亏的主,到时寻哪位靠山出面,周家可就得伤筋动骨,大哥若是此时把娘送出去,待官大人来时摆个姿态,道明原由,把原由按到娘那,说不定还有个缓和,而他却是……”周老三未往下说,周老二便也明白弟弟的意思了。

    被弟弟这么一讲,周老二也觉得大哥与娘之间还有什么未道明的事,至于是龌龊,还是两人联手做过什么,两人不说,他们便无法知晓,周老二眯起眼睛盘算着家中资产,若是要分家,需要快些,还能多分了些,若是慢了,等到官大人寻上门,可就分不得多少了。

    周老爷回到院子,就见到二儿子围着夫人团团转,夫人的脸色着实不好。昨天大哥子离家时,大儿媳问过夫人要不要一起走,好在被二儿子拖住,不然,今天怕是要求的就不是一人。周老爷再一次感叹,夫人为何就不能大肚一些,玉儿进门也只是妾,哪里能与她争地位,她的孩子还养在她膝下,便是孩子成年,也不会与大儿二儿争财产,为何要闹出这般多的事。现下周老爷只认为若是没有昨日夫人的无理取闹,若是直接同意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还让他在知府那失了颜面。周老爷到此时,还没想,陆竺詈会问他要礼金的事。

    周老夫人在院子里,越想越是气陆竺詈,她觉得若不是陆竺詈搅家,哪里会有这么多事,连对长辈俸茶都不情不愿,他以为自己多金贵,还不是进门的那个,有什么借力的地方,即是进了周家的门,就应该的。“去把老大叫来。”周老夫人不信自己还治不了陆竺詈,她要去陆家闹上一闹。

    “老夫人,老爷早上出去了,还没回来。”丫头还不知周老爷回来的事,因昨儿的事,家里从上到下,都觉得大老爷和老夫人之间有什么,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也不确定,每次大老爷过来,有没有两人独自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不确定,便越发觉得有可能。

    周老夫人不知丫头想什么,丫头没说大老爷一大早出门去了哪里,周老夫人便以为去了外室那心里,心骂了一句小狐狸精,现在比拿捏陆竺詈更着急的事,便打发那小狐狸精。

    陆家,知府在知了陆竺詈和周凛的决定后,仍是有些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苦笑着,“不瞒贤侄,别看本官是府城知府,但礼金之事,毕竟是家私之事,不能贸然插手,若你递了状子,本官不处理,是本官不做为,但若直接去问,就不合适了。”

    陆竺詈了然的点了下头,“小侄明白当如何处理,今儿小侄便会往京城去信。”陆竺詈未再往下说,只是冲着知府点了下头。

    “本官着驿人快马加鞭进一趟京。”知府知便悟了其意,端起茶杯,抬了抬。陆竺詈和周凛回了一礼。周凛盘算着快马加鞭会几日能到京城,来返一趟,也不知母亲娘家会派谁过来。

    陆竺詈送进京城的只有一把扇子,并无其他,扇子是送到王大人府上,至于几时能到王大人的手,就得看知府的命了。

    知府说着人快马加鞭,当真是快马加鞭的进了京,京城周夫人的娘家接到信后,皱着眉,外甥结亲非纳妾,是妹妹的意思,还是妹夫的想法,他们现在有些拿不准。外甥刚结亲,妹夫便要把外室迎进门,是觉得喜事没办够,还是要给刚过门的儿媳妇下马威,再看着信里还有外甥结亲前立字据的事,读书的周夫人大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周家是不是觉得他们家宫里的那位不得宠了,就看轻了他们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