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过怪物的两排尖牙，瞬间洞穿他柔软的咽喉，混着脊髓和碎骨炸出一片血花，他想要嘶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无力地松开钳制住向晚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后倒了下去。
向晚一个踉跄，吃力地扶住窗台大口喘气，从遭到实验品袭击到现在她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负伤的身体几乎不堪重负。
她望着仰倒在巷子里还未瞑目的实验品，大片的血从他的后颈处蔓延开来，看样子迟早死得透心凉，于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又意识到一个操蛋的现实：
草！她还得下去给这丑东西收尸？
向晚叹了口气，扶着窗台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手|枪滑落到地板上砸出清脆的声响，在逐渐混沌的意识中，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深渊大厦。
“情况如何？”黎明靠在落地窗前，象征性地对组织事务表达了一下关心。
“泄漏了一部分数据，具体损失还在估计。”江忘书给了个很笼统的答复，“想不到小黎对这件事还挺上心？”
“虽然我是挂名会长，但这种关头如果我早早走人，未免显得对组织太不上心？”黎明淡淡地说，“好在事情解决了，我也可以毫无挂碍地继续吃喝玩乐了。”
江忘书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会长对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没有其他想法？”
黎明没有答话，他不清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意在拉拢他鼓励他争取更多，还是试探他有没有不该有野心？
不过照今天的情况来看，身为实验室负责人兼执行部长的江博士似乎并没有宣称的那么在乎实验计划，作为黎惜山曾经倚仗的得力干将和支持者，能否顺利重启实验完成前会长的夙愿，更像是被她捏在手里的筹码。
“我对自己一向很有自知之明。”黎明缓慢地开口道，“在有限的范围内尽量作出更多正确的选择，就足够了。”
他转过身，眺望着黄昏中的天际线，灼烧般的云层下蛰伏着钢铁森林投下的暗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伺机而动的时刻似乎定格在了六点前后，永远是傍晚时分，永远是黑夜来临前。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得赶紧回到会所，换上风骚的紧身亮片西装，然后准时出现在客户面前……
“什么是正确的选择呢？”江忘书望着远处的日落问，“那些为了一时的恻隐之心、还有盲目的爱和可笑的慈悲、作出的自以为正义但贻害无穷的选择，算正确的选择吗？”
“江博士似乎对此很有感触？”
“我以前带过一个学生，优秀的学生，我对她寄予厚望。”江忘书说，“但她被一个失败的实验品迷惑了眼睛，那个可爱的、会笑的婴儿让她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她忤逆了我的命令，没有销毁本该销毁的实验品。我亲爱的学生大概就自认为在做正确的选择，从罪恶的实验室拯救无辜的孩子，何其正义，何其崇高。”
“然后呢？”黎明扫了一眼时间，落日西沉，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终失败的实验品不知所踪，成了一颗也许永远不会引爆、也许十年后开始缓慢引爆的□□。”江忘书平静的脸色微微扭曲，“那是一组基因被编辑过的胚胎，如果成功进行了后续实验就会被剥夺生育能力，但那两个基因被篡改但实验失败后没有及时销毁的实验品，现在却成了可能污染人类基因库的潜在威胁，就因为有的人可笑的恻隐之心。”
她转过脸，向暮色中的黎明微笑：“但愿黎会长不会被爱和正义这些光辉而愚蠢的东西蒙蔽，而是作出——‘正确’的选择。”
黎明赶在七点前回到了会所，时候还早，会所里顾客寥寥，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形象比往常正派了太多，黎明松了一口气，准备回房间换上妖艳堕落的打扮就出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