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芳咯咯笑着,起身往出走。

    她家就在这附近,老焦炭厂的大杂院。

    乱糟糟的,摔盆砸锅,大人小孩吵闹,混合着狗叫,乒乓作响,叽叽喳喳。

    卢月芳觉得不太好意思,回头说:“让你见笑了。”

    周扬摆摆手:“大姐,我又不是天上的仙女,双手不沾阳春水,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生活气息浓厚。”

    卢月芳苦笑,脸色有点无奈,“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凡有机会谁想住这样的院子。”

    她家屋子在西南角,窗底下有不老少玻璃瓶,站着的躺着的。

    “你先等会,我看看酒蒙子回来没有。”

    他知道对方说的应该是她丈夫。

    “快点进来吧,不在家。”

    周扬揉揉鼻子,摊手,“大姐,我又不是你从外边偷的野汉子,至于说的这么吓人嘛。”

    等他进了屋,卢月芳说:“屁崩大点的院子,哪有秘密可言,带你回来不一定入了多少有心人的眼,左邻右舍的妇女闲的没正事,就爱在背后扯闲话,再加上我这名声,不过我也习惯了。眼皮子浅的都是气人有笑人无,我凭本事吃饭,让别人说两句又不掉肉。”

    她看的开,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苦涩,有自嘲,有不甘。

    样品拿过来,她说:“你看看吧。”

    周扬上手一摸,问道:“你就不怕我是来偷师的?”

    卢月芳噗一声笑出来,说:“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要是随便谁瞅两眼就能偷去了,我也认了,说明你有干这行的天分。”

    周扬确实没看出四五到六来,但也能分得出什么是好看。

    “行,大姐这手艺没的说,接下来咱就谈谈合作的事,第一是拿死工资,旱涝保收。”

    还没说完,卢月芳打断,“听着别扭,就像卖给你了,我选第二个。”

    “也行,第二种就是技术入股,自负盈亏,至于给你多少股,现在还定不下来。”

    卢月芳说:“就第二个了,姐相信你的眼光,你赚我就赚,你亏我跟着你亏。”

    “大姐,你先别着急,我还没说死工资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那,你咋知道哪个合适。”周扬笑呵呵的打量对方。

    “少忽悠我,给别人打工哪有给自己挣钱舒心。”

    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还有男人的大嗓门。

    卢月芳脸色煞白,咬着牙说:“酒蒙子回来了,要不你先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