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连州的百姓都知道是我杀死了张铁牙，都很害怕我，嚷嚷着要放火把我烧死。但他们都害怕我身上的蛊，不敢来抓我，便去抓了集市上买饼子的秋姨，以此逼我现身。”
苻木木说到这，挠了挠脸。
“秋姨疯了，因抓她的人一直喊她刘夫人，而不是阿茵那。她刚浸过一夜的迷蝶香，神智本就不清醒，再被外人这么一闹，立马就疯了，我阿娘走前为她做的所有打算，都是白费了。”
许多年过去，苻木木的汉话已经很顺溜，但因为所说之事过于匪夷所思，厉无归瞪着眼听了很久，也没能消化。
最后还是仇显之受不了了，噼里啪啦来了通总结，几句话就把事情给捋明白了。
“还没听明白吗？”
仇显之撇撇嘴，插话道。
“真是笨蛋给笨蛋讲故事，两头懵，唉，还是换我来说吧。”
“五年前，那连州刺史欺负他家没顶事的男人，想要污蔑他家窝藏朝廷点名要抓的江洋大盗，正巧那大盗曾找云意欢治过伤，给过云意欢金豆儿，而他家又更碰巧的收留过云意欢，所以物证对上了，假的也就顺势变成真的了。”
厉无归砸吧砸吧嘴，还是有点茫然。
不等厉无归张口询问，仇显之又接着说：“刺史想要他家的田地和宅子，一口咬定了他家藏贼，捕快们又从他家屋里翻出了那盗贼惯用的金豆儿，要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那必然是将他家的人都以包庇罪判了，扔进牢里，然后光明正大收走他家的田地和宅子，懂了吗？”
厉无归摇了摇头，半晌又点头，点完头再摇头。
“我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一点也不懂。”
厉无归皱起眉来，边琢磨着边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我和云意欢私下逃难时，曾被他家收留过，后来也是因为我们给他留下那些金豆儿，让他家彻底坐实了包庇盗贼的罪名，是吗？”
仇显之理所当然的点头，下巴扬得高高的。
“正是如此，多简单的道理，也至于说这么久？”
山寨里四处漏风，厉无归在硬石头上坐久了，觉得有点冷。
“但你这道理讲不通，按你说的，既然那刺史打定了主意要抢他家宅子，肯定早就想好办法了。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我们留下的金豆儿，他家还是要倒霉的。”
“……”仇显之起初没接话，片刻后，他忽然把眼睛一瞪，“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当年是不是你们留下的金豆儿？痛快承认是你们留下的不就完了？厉无归，我告诉你，反正四舍五入我这小兄弟就是被你给害的，你说怎么赔吧！”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讲理了。
厉无归本来还想在责任归属问题上，和仇显之继续认真的掰扯一下，但考虑到仇显之这人很少讲理，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罢了罢了，成大事者，不要太在意细节。
因为苻木木说话有点笨，本来就挺稀奇古怪的事，经他嘴里讲出来，顿时就变得更七零八碎的，再加上仇显之几次中途打岔，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就和说书似的，令厉无归每每刚有点听进去，酝酿出点唏嘘的情绪来，就被无情打断，听到最后，厉无归索性也放弃彻底听明白什么了，只捡自认为有意思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