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场?”初一眸光一紧,戒备地蹦直背脊。

    尉迟弘并未答话,只慵懒地靠回椅背,唇角轻翘,好暇以整地浅笑着,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着扶手。

    与此同时,一只盛有白绫的银盘撞入初一的视线。

    他要杀她,她没名没分给他冲喜,他竟然要杀他。

    初一心尖一颤,雷劈似跳了下去,双手锤地,磕头求饶:

    “别杀我,别杀我呀。”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呀。”

    这画面太过突兀,以至于行刑太监双脚一顿,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摆了摆手,便暂时停下了动作,躬着身子木雕似地立在一旁。

    似是觉出异样,初一止下动作,翘了翘下巴,怯懦的眼光往上一瞥,见事有所缓,当即祭出楚楚可怜的目光,扯着他的袖子卖力求饶:“奴是真知错了……奴再也不敢了……”

    “奴听人说好看的人都心地善良,殿下这般天人之姿,定然是菩萨心肠,您就且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这一回吧。”

    “殿下……”

    小宫女纤细的四肢缩在如云的墨发里,似只受伤的小鹿般,拿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你。

    她那么漂亮,还那么柔弱,看你的眼里有光,好似你是能救赎她的神明,那么虔诚,那么满怀期待,你好有意思不好意思痛下杀手?

    讲笑了,阴狠如尉迟弘,又岂会不好意思?

    待欣赏完初一堪称精彩的表演后,尉迟弘嗤地一声笑了笑,举手过肩就要令人行刑,却这时一股暗风吹了过来。

    他动作稍顿,吸了吸鼻子,似讶异般,复又打量了初一一番,眼神却不似头先那般戏谑,柔和了两分,却又带了股子探究的意味。

    半晌,就在初一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无所适从之时,他倏地垂了垂睫毛,冷冷施舍道:“下不为例”。

    便且转身离开了。

    初一怔楞在冰凉的地面,仰面望着男人冷傲的背影,后怕地叹了口气,从未想过她也有对着男人撒娇卖嗲的一天,也为自己能在虎口偷生的天赋异禀感到讶异。

    庆幸自己萌混过关的同时,但心里又不免惆怅,经过这遭她可算是知道了,太子其人可谓狠戾,性子亦是多疑,往后在他手下讨生活只怕是难了。

    还有就是,他若是真要睡她,她该怎么办?

    初一面上不显,心底却愁云惨雾,但很快事情就有了戏剧性的转机。

    太子爷一上来就差点弄死初一,言语间更是诸多怀疑,自是不可能纳了她,便是连留在身边近身伺候也不乐意。

    这不,才没醒转几日,便将初一打发去了北春苑,专司花草苗木之蓄养。

    如此,也好,初一也算求仁得仁。真论起来,在初一眼里,尊贵的太子爷还真就不如枝头一抹红来得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