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想......归家......”

    倒在地上的那人,不过有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孔,是个不知名的将士罢了。

    她的嘴角淌着鲜血,她瞪大了双眼,她的眼中尽是不甘,她死了。

    这里是战场。

    战场上的风儿总是冷飒,尘沙飞扬。仿佛在这塞外边疆上,只会是处处腥风血雨,怨气弥散蔓延。像方才那般倒在地上,被新一轮倒下的尸首掩埋的惨然面孔,会有百张,千张?还是......万张?

    祁玖微敛眸子,掩去那再淡漠不过的神色。风声萧萧,拂动了她垂落在侧脸的几缕碎发,更是令她身上战袍的披风猎猎作响。

    她伸手掸了掸衣角,挥去那被脚下的将士死死拽住的手。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便是无力地垂落在地,扬起小片被鲜血染红的尘沙。

    可惜祁玖的衣摆上却终究是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血手印。

    再看她的双手,亦是同样沾染鲜血。似是罪孽一般厚重的浓稠血液,自指尖缓缓滴落......

    “妻主......”

    倏得,倒在地上的将士,却是变作了那熟悉的面孔,陆花间。

    “花间......”

    “我们回家......”

    “我带你回家......”

    她甚至听到自己喃喃之语,又更像是哽咽颤声。

    恍然惊醒。

    依旧是惊出一身冷汗。

    “妻主,妻主......妻主?”

    只听得屋外指节叩门声清脆,连带着陆花间那略显急促的呼喊。

    她下了床榻,顾不得敛去面上疲色,随意披了件衣裳便是几步来到了门前。

    “何事?”她看着面带几分歉意的陆花间,柔声道。

    陆花间面色迟疑,却依旧如实禀告:“昨夜的那些村民们......现今都聚在门口了。”

    “外乡人!还不快滚出我们村子!就是你们......害得王五离村,疯婆子惨死,还有那可怜的赖皮赵和她家夫郎也被野狼咬死了......”

    “就是就是!姓祁的!都怪你们!”

    “还不快滚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