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天下人总能明白圣人的用意吗?”
既然天下人都不能明白,成国公笑着问:“你如何明白?”
谢文通笑道:“我是天下难得清醒人。”
明明头戴儒冠,却是一狂生。
气氛有些尴尬,幸好老仆禀报说:“公爷、谢监丞,二姑娘回来了。”
钱明月裹着寒风进屋,给祖父和恩师见礼,只说圣人让她回来继续学习。
成国公说:“如此,便有劳谢监丞了。”便让谢文通和钱明月去书房传授课业。
到了书房,谢文通凛然说:“出了什么事?你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钱明月说:“也没出什么事,就突然接了一道圣人的口谕,说我在武英殿于礼不合,让我回府,还说以后不要再去了。”
有些生气地说:“去武英殿也不是我想的,说赶回来又赶回来,我不要面子啊。”
谢文通心头咯噔一下:“那让你回来跟我学习是谁说的?也是圣人口谕吗?”
“当时您父亲在教我奏折通传之事,他让我回来跟您继续学习。”
谢文通一颗心落到谷底,良久才道:“那个迂腐老头懂什么!”
钱明月不懂:“什么?”
“也罢,我便再教你最后一课。”
最后?钱明月不解。
“亏我还以为你半生不熟,其实就烤软了一层皮,你如此愚钝,如何担当大任!”
“最后一堂课,允许你问一个问题,仅仅一个,想好再问。”
钱明月想了想,说:“将来,学生该如何做到公正?”
“公正?”谢文通笑,“你希望哪方面公正?”
“比如选拔人才,我希望不光功勋贵族的子弟,也不仅是书香世家的子弟能入朝,农工商乃至军户,都能为朝廷所用。
原本以为通过科举可以公正地选拔人才,可是科举需要大量的银钱,需要良师,这些隔绝了绝大多数人考取功名的路径。”
“科举是用来做什么的?是用来给朝廷选拔人才的,不是为了给寒门子弟搭个通天梯。你为什么想要农工子弟入朝廷?各部各司的职责有人去做便好了,你管他什么出身呢。”
钱明月震惊地看着他:“先生!您竟然是这样想的!”
“不是我这样想,而是事实本就是这样。钱阙,你要明白,这个现状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也不是我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