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凝滞片刻。裴柒没有得到回答，心中便愈发麻木，她抿唇不言，抓住薛云深的衣袖，半张脸低了下去，很轻的问：“薛大人，能麻烦你带我去停云书斋吗？”
薛云深很快的看了一眼一脸讥笑的沈寒舟，又看了看萧索如风，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的裴柒，微不可见的点头嗯了一声。
“谢谢，”裴柒的酒窝浅浅的浮现了一瞬，拽住薛云深的衣袖，突然身体一歪，就要倒下。
“裴..裴大人？！”薛云深手忙脚乱的接住她，裴柒努力站住，抱歉的笑：“吓到你了，抱歉...”
罄月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连方才的杀手都抛在了脑后。
薛云深脸有点红，只好让裴柒靠着他的肩膀，一道匆忙的脚步声从来处急奔而来，一个年轻人很快跑到了他们身前。薛云深急忙问：“小陈师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原来是薛云深认识的人。
年轻人一见薛云深，眼眶一下发红，脸上表情十分悲恸，他大喊：“大人，老师他，人走了！”
薛云深面色瞬间惨白：“什么...”
裴柒原本毫无力气的身体闻言一僵，脸上的血色也完全消失。
“薛老先生..”她低喃。
“老师他方才被发现失足落水，人救起来，已经没了！”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何其悲恸。
薛云深像是失了魂，裴柒咬牙，毫无血色的嘴唇忍不住发抖，“先回去看看吧..”她提醒身边已经僵硬的青年。
薛云深这才蹒跚走了几步，然后又眼眶通红的疾行，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裴柒哪里还能在乎身体的不适，她提气跃上空中，筋脉一滞，直往下掉，腰身突然被揽住，沈寒舟凉薄的声音嘲讽的响起：“裴柒，你这副模样真是让让你觉得可怜！”
说完带着她翻过高墙，一声轻啸，马蹄声奔踏，沈寒舟将她揽在怀中，两人直奔北山书院。
“沈寒舟，刚才的杀手不是意外，薛老先生，是被人害死的。”裴柒并不在意沈寒舟的恶意，她咬牙，终于沉声的说。
沈寒舟面无表情。
“裴柒，你们今天聊了什么？”他本打算找薛怀山谈谈河间的事，可谁知...他脑海中浮现出京前年轻的天子对他的嘱托，心思也变得沉默。
裴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嘴唇微微的颤动，陷入了安静。
等他们赶到北山书院，只能看见满满都是悲痛的弟子，身穿白衣，绑着黑布，一脸哀戚的跪了满院。薛怀山的学生悲恸异常，无人注意这两位京中大人。裴柒深深地鞠躬，转身离开。
等裴柒回到停云书斋，熟悉的环境，总算不在紧绷着心弦，可是心中的悲恸却让她愈发心神难定。她摸索到茶杯，口中却泛上腥味，用衣袖掩住，呕出一口鲜血。
原本计划明日就离开河间的计划也变了行程，薛怀山的家人拒绝仵作验尸，只当作是失足落水导致的死因。
裴柒心里却明明白白，那天的杀手与杀死薛怀山的人，是同一波。究其原因，是那天老师对她说的那一段话。
“京中贵族与江南新贵早就勾结在了一起，他们做的，不仅仅是买卖人口的勾当，小七，或许你能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