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脉脉不知邵鹤的异样,沿着小道穿过了半个村落,回到了家。

    茅屋里无人点灯,近看黑黢黢的。

    小孩摸黑进了院子,推开了房门,慢慢往床榻边走。

    “哥哥看得到路么?”虞脉脉忽而停下来,担心地道,“哥哥跟着我,就不会撞到椅子了。”

    “无妨。”

    小姑娘带着些许甜糯的软和音调传来,厉王略有诧异,微一挑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被一个五岁小姑娘担心自己摸黑撞到椅子,若让天下人知晓,岂不笑掉大牙。

    然而厉王仅仅是讶异,并未觉得多么可笑,甚至周身威势比此前愈加慑人。

    系统是直接受害者,内心瑟瑟发抖,如何都想不通这样好玩的事情,厉王是因何而如此严肃。

    屋子里,小孩摸黑走到床边的柜子前,蹲下来摸索了一下,将一盏上面放了火烛的烛台拿了出来,又拿出石燧轻轻磨了磨,吹几口气,零星的火苗就变成了火花,将四周照亮。

    厉王此前亦在通古镜内看到了异世不同朝代的生火方式,有一次甚至看见了电灯,这会儿见了火烛并不觉得惊诧,只问:“此物名为何?”

    “哥哥说火烛吗?”虞脉脉在烛光中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道,“脉脉好似听过旁人说,火烛是松木和一种小虫子的翅膀做的。那种虫子的翅膀有蜡,很容易点起来。这个石头是石燧。”

    “松木和……是什么样的虫子?”厉王问。

    “不知道,那只虫子的名字太难念了,脉脉记不住。”小孩为难地蹙起眉。

    “罢了。孤派人去寻便是。”厉王并未强求,很快收起了探究的心思。

    通古镜到底是忍不住了,问:“小鲛人所处的位面,文明虽不及现代发达,但也比这边好上许多,主人为何兴致缺缺,并不热衷的样子?今日末世农场主到来,可不是这个样子。”

    厉王闻声冷眼一扫,慢声道:“迟卿为臣,与孤做交易,两不相欠。如何就与一懵懂稚儿等同而论?”

    通古镜:“您这是歧视,对迟饱饱先生不公平。”

    都是召唤出来的异世来客,怎么成年的就得被利用,小崽子反而受尽宠爱?如此独断的帝王统治,迟饱饱等能人究竟何时才能站起来?

    通古镜一顿现代式吐槽,得亏厉王听不见它的心声,否则就是四分五裂极刑伺候了。

    “以你所见,孤之天下,尽可由一帮小儿来继承,孤只管退位便是。”厉王轻嗤一声,眸色睥睨。

    “……是我错了。”通古镜被这么一说,顿时不敢皮了,默默反省。

    邵鹤生性严谨,帝王至尊绝不是夸夸其谈,与他说笑无异于寻死,还是很可能五马分尸那种真实的死亡,也就通古镜仗着不死之身,敢如此试探。

    一人一镜对了几句,虞脉脉只能听到厉王的声音,一时迷糊地睁着圆乎乎的眸子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把烛台端起来,转身往外间灶台处走。

    外间空空荡荡的,没有柴火也没有吃食。小孩在灶台边上找了好久,才掏出来一根木柴,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