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某种预兆。或许她的身T还记得这段记忆,所以拼尽全力地嘶吼着,向她发出警告。

    「前方危险」。「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思考」。

    ——「你知道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知道。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发出警告的究竟是自己的本能还是虚无。但是,她依旧固执地往前走着——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幼年的自己,望着她在只亮着一盏烛灯的房间中央停下脚步,小幅度地转动脑袋,用冷淡的目光检查那些平淡无奇的家俱。

    我知道我什麽都改变不了。

    正因如此——她才必须睁大眼睛,将自己犯下的罪行一一烙进脑海。遗忘是对Si者的最大亵渎,既然她已经无法阻止过去的自己,那麽,至少,就让她背负着那些憎恶与Si亡,直到她为骑士团燃尽剩余的最後价值——

    这是我唯一的……赎罪——

    ——就像是在应和贝栗亚瑟的决心。

    幼小的恶魔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了墙角的一个柜子上。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後便拖着剑走了过去。

    贝栗亚瑟绷直了後背。她向右移动了几步,确保自己能毫无阻碍地看清发生在那里的事——

    ——然後,她目睹了。

    看见了。

    看见了小小的自己伸出左手,用力拉开柜门。看见了黑暗中那两双略有不同的、惊恐的蓝sE眼睛。看见了银发的少年飞扑而出,怒吼着「你休想动我弟弟!你这个恶魔!」,然後被猛然弹起的黑sE羽翼打飞出去,撞碎了几个叠在一起的置物篮。看见了木条深深紮入少年的小腿,血流如注——

    「……找到你了。」

    看到了——同样幼小的银发男孩眨着漂亮得有些妖异的蓝sE眼睛,哭着被她揪住头发,拖出了柜子。

    「……——」

    悲鸣声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咙。而迟钝的大脑却并没有理解这声悲鸣的意义——那更像是气球爆裂之前的声音。木板被压烂前的声音。砖块被摔碎前的声音。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仅只是「声音」。仅只是自然而然发出的「声音」而已。

    因为贝栗亚瑟什麽都没能理解。什麽都没能明白。为什麽她的大脑就像是冻y的冰块?为什麽她双膝发软跪倒在地?为什麽她眼前的一切——忽然失去了sE彩?

    「……克洛威尔……!」

    趴在一边的银发少年代替她颤抖的咽喉,发出泣血呼喊。

    ……啊、啊——

    是啊。哈尔、还有——克洛威尔——

    她的夥伴。她的同类。她唯一相信的人。唯一对她怀抱期望的人。唯一与她约定「不准Si」的人——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毁了我的一切的‘黑猫’。假如我能亲手抓到那家伙,我一定会让那家伙受尽折磨之後再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