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站在河边的背影，伍叶忍不住背脊一凉，“那个……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
三爷爷并没有转过身来，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与昏暗，仿佛并没有听见伍叶的声音，姜余淮将伍叶拉到身后，沉声开口，“姜儒言，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姜……儒言……”三爷爷用及其陌生的口吻重复着，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这原本是他的名字。
眼前的大河无声无息向远方流淌着，烟波浩渺的河面上仿佛拢着青烟。
“姜余淮，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伍叶望着白蒙蒙一片望不到头的河面，不知为何心里像是有种想要去到彼岸的愿望，并且这个愿望越来越强烈。
姜余淮也知此地不可久留，上前一把抓住姜儒言的手臂，“三爷爷得罪了。”
谁知姜儒言并不是省油的灯，挥手反转身手矫健至极，姜余淮根本抓不住对方。
“别来烦我，滚开。”不知为何姜儒言突然生起气来，对姜余淮怒目而视。
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拳来脚往谁也不让着谁，但明显姜儒言更胜一筹，毕竟不论年龄还是这些年来的经历，都是姜余淮不能比的。
一个扫堂腿，姜余淮被撂倒在地，姜儒言仿佛毫无感情的机器，面对自己的族人痛下杀手，高高跃起间只见膝盖对准了姜余淮的脖子，这要是砸下去，姜余淮颈骨都得断开。
“不要。”伍叶眼看形式不对，也顾不得身上的伤，飞身上前撞向姜儒言，也许是太过着急激发了潜能，这一次她的动作飞快，姜儒言完全没想到手脚不利索的伍叶会来这一出。
伍叶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姜儒言的腰死死不肯放手，在惯性下两人滚做一团。
姜儒言毕竟是练家子，随手一扣伍叶的胳膊立刻酸麻使不上力气，被姜儒言拎着甩到一边，这时姜余淮已经冲上来使出擒拿手想要锁住姜儒言。
两人的功夫同出一门，姜余淮哪里锁得住姜儒言，只见两人的手快得形成了残影，在空中互相拆解着招式。
这时河面上突然驶来一只小船，无声无息，伍叶正好被甩得背对河面并没有看见身后的情况，直到船头轻轻碰到河岸，细微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形成一道涟漪。
“嘭”的一声，三人的大脑同时木了一下，伍叶直接眼神都直了。
“摆渡船。”姜儒言看见那条小船兴奋莫名，竟是丢下姜余淮飞身朝船上跃去。
“三爷爷，你疯了？”姜余淮紧跟着飞身上前一把揪住姜儒言的后心，想要把人拉回来。
摆渡船只渡亡魂，一旦上船就再也不可能返阳。
“放手。”姜儒言回头一剂手刀劈向姜余淮脖子，趁他反手格挡的空隙脱身而出。
就在两人缠斗的空隙，伍叶就像是失了魂般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双眼放空一步步向摆渡船走去。
船头站着一个撑篙人，蓑衣斗笠下只露出一袭白色衣角和一只抓着竹篙的手，他对岸上的事情不闻不问，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船头等待着上船人。
“伍叶。”一回头姜余淮吓得目次欲裂，只见伍叶已经一只脚踏上了摆渡船，她的身影飘摇秀发无风自动，就在另一只脚即将离地的时候，她身上突然出现一道火红色重影，影随身动，属于阳世的痕迹仿佛洗去了色彩，缓缓消退，原本及肩长发蜿蜒而下直到拖到地上还在不停生长，T恤牛仔裤被厚重光滑的红色长袍遮盖。
临上船前伍叶回眸凝望，乌黑的眼睛中属于人的情感越来越淡，只是一撇又望向彼岸。
“是她……”姜儒言喃喃自语，下一刻激动异常，大吼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