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用过早膳,顾绫懒洋洋坐在院子里。

    云诗抱着那个锦盒走出来,道:“姑娘,奴婢去宜燕园了。”

    顾绫冲她招手。

    云诗走过去,弯下腰问:“姑娘有事?”

    顾绫从腰间摘下一枚红玉锦鲤,放在盒子上,随口道:“你把这个塞进去,一块交给谢延,算做我的谢礼。”

    “姑娘要谢大殿下,只管大大方方送礼,这是做什么?”云诗眉头紧紧拧在一处,“咱们送个礼,怎么像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若我直接送,他断然不会收。”顾绫手撑着额头,懒懒靠在椅子上,语重心长地叹息,“云诗啊,你不了解他。”

    云诗默了默,神色复杂。

    姑娘与大殿下的交集,从小到大算起来都称得上是屈指可数。

    也不知她哪儿来的信心,说旁人不了解他。

    难不成,她就很了解吗?

    云诗摇头,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准备将锦鲤玉佩塞进去,忽而惊讶地“咦”了一声。

    顾绫扭脸:“怎么了?”

    “没什么,奴婢就是看着这幅荷塘,像极了咱们府上那个。”云诗指着锦盒当中最上头的一幅画,对顾绫道,“姑娘瞧瞧,这是不是百岁亭旁边那个?”

    顾绫接到手里看了看,皱眉沉吟道:“那盒子里还有什么?”

    “只是几张纸。”云诗低头看了一眼,“应当是大殿下写的书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绫低头看看画纸上的荷塘,画工堪称精湛,却没有几分灵气,只是按部就班描摹出的风景。

    若说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就是纸张皱巴巴的。

    顾绫没忍住,随手往盒子里翻了翻。

    下面一连十几页,皆是令她头大的《六国论》,用不同的字体默出来。奇怪的是,每张纸都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揉捏成一团,又一一展开铺平。

    顾绫不解其意,他的字极好,从顾绫浅薄的见识来看,这每一张都分外完美。拿到街头卖字,少说也要三两银子一张的水平。

    为何非得揉成这样?

    她想着,大约是谢延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他性子孤僻,习性与常人不同也是有的。

    至于这幅画……

    她家池塘修的美丽,巧夺天工,无人不爱,谢延喜欢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