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可以成为虫。
虫，这种最接近生命本原的物质，会在有时举办一种名为虫之宴的仪式。参加虫之宴的人类会得到一盏翠绿色生机映然的小碟子，盛满金色的光酒。只要完全喝下，就会从人类成为虫……但也并非只有这样一种办法，还有一种虫能将人同化成虫，但不同的是，虫之宴转化的虫完整清醒，这种虫转化的虫却会浑浑噩噩丧失了神智，仿佛行尸走肉。
但人类可以成为光脉吗？
亦或者光脉可以成为人吗？
这种事，淡幽恐怕也闻所未闻——银古大开眼界：“居然会有这种事……”
光脉竟然会产生意识！
竟然会像人类一样思考！
这难道不该感到震惊吗？
银古搓搓自己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一种想法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这山穴不见一虫，该不是光脉嫌虫吵吧？
光脉：……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银古情不自禁用上了敬语，光之子沉默了很久，久到银古以为他不想回答、准备转移话题时：“飞鸟。”
“飞鸟。”
光脉的化身应当是什么样子呢？银古看到小金人光芒散去，黑发幼童代替光之子出现在原地——绷带以一种窒息的缠法勒紧了脖颈，也缠绕住眼眶——是个女孩子的形象。
银古：……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和想像毫不相关。
飞鸟似乎也对自己的新形象感到惊讶，抬起手抚摸脖颈上的绷带，眼眶上的遮挡，然后‘盯’住银古心情复杂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不，没什么。”
银古：我是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飞鸟站在银古面前，看上去就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但就是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孩子，是光脉的化身。
那是一条生命的长流，生命诞生于它，生命回归于它，它是这个世界的生命本源——
“啊。”
银古短促应声，捡起虫烟熄灭放进口袋之中：“我是虫师银古，贸然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你知道吗？你身上很吵。”
小孩子慢慢抬起手臂，手指向银古的眼睛，木箱，口袋——银古注意到，飞鸟的手臂仿佛金色琉璃般剔透：“常暗，烟虫，还有你箱子里的绵吐……一阵又一阵，一阵又一阵，吵到我睡不着觉。”
飞鸟睡着了很久，做了很长一场梦。他梦到他成了一株摘下的草，一只跌落的鸟，一条被吃的鱼，一棵烧焦的大树，又梦到他成了一朵绽开的花，一条破壳的蛇，一颗长芽的豆子，一只睁不开眼的幼鹿。